野草

痛苦是暂时的,在努力支撑了

【大薛】梦醒时分

时间为2016年《我去上学啦》录制期间
关于噩梦薛和救场伟的小脑洞
梦醒是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薛之谦想动一动食指,但是没有成功。
        他卯足力气驱使它,摒住呼吸逼迫它,都没能引起丝毫颤动。折腾了几次后他终于累了,身体懈怠下来,而意识却像渐渐浸入冷水似的清醒了。他感知不到自己的脉搏和体温,身上格外沉重,似乎动一根手指都要脱力。他想喊,声带却僵着,阵阵肿胀感在喉头不住翻滚。

        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,黑暗攫住了他的心脏,猛一扭动。
   

        薛之谦睁开眼睛一把撕下眼罩。

        外面的树叶飒飒作响,听起来像铺天盖地的塑料袋迎风抖动。他的眼睛不自觉地睁大,心脏狂跳,冰凉的背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,手指还紧紧攥着发热的眼罩。
        天花板光秃秃的,上面唯一的灯暗着,灯罩是圆形,像一只没有触角的灰黑色蜗牛。他喘了一会儿,四下看了看,见房间里设有宿舍的上下铺和桌椅才松了口气。
        大张伟、张丹峰、鹿晗……这是《我去上学啦》的节目组安排的宿舍,他们几个人住一间。

        其他床铺上的人都睡得安稳,呼吸声轻不可闻,而外面的叶子却叫得响亮。薛之谦的耳朵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耳鸣,忽强忽弱的,猝不及防嗡的一声像针扎入脑中。
        他一下弹起来,呆滞了两秒,然后掀开被子,顺着床栏一边摸索一边往下爬。梯子两边是硌人的金属质感,他握不紧,踩了两层就要着地,结果一脚踏空摔在水泥地板上,弄出了不小的动静。他下意识咬住嘴唇微微一抖,用手撑住地板爬起,又踉跄了两步,才一瘸一拐地拧开房门走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 走廊里的光线非常昏暗,只有楼梯口远远亮着光。他定住目光,然后慢慢往那里去。气流从走廊窗户的缝隙里挤进来,吹得他缩着裸露的身子歪歪扭扭地继续走。   
        台北正值五月,夜风不算太冷,却还是把他发青的腿刮出了鸡皮疙瘩。膝盖上的疼痛这才后知后觉地顶上来,被皮肤表层过低的温度一激,又钻回骨髓里。
        其实楼梯口的灯并不太亮,灯罩里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黑点,只够投下一小片淡黄的光晕。
        薛之谦抿住嘴唇,走进那片光晕抱膝蹲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 夜很长,明天的太阳在地平线下面不肯出来,大部分人们都还活在梦里。
时间变得很慢,慢得钟表指针都要站住歇一歇。

         他把下巴搁在膝盖上,放空大脑,却感到无数画面霎时闪过。写着歌词的A4纸,印着流程的台本,还有排着条款的协议,密集而整齐,清一色都是黑色的宋体印刷字。昨天录了一天,换了不知多少间教室,学生们笑得很大声,有人举着手机,谁说了一句,是个特别的点,已经记不清了,也许可以写个段子……

        他的耳朵里又响起来。响声一开始就很大,像持续不断的电流飞窜。风停了,这种电流声却更加清晰,嗞嗞嗞直往他耳膜里钻。
        薛之谦心里一凉,嘴唇白了,伸手在发间粗暴地乱抓,头皮上的痛感非常真实,和幻听混在一起更加让他发狂。

        电流声里有一个急促的短音。嘎吱——
        像是宿舍的房门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 张伟走出来,在门口站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 他眯着眼睛喊:“薛之谦。”

        刚才的电流声突然不响了。薛之谦一怔,耳朵里只有张伟的京腔在叫他的名字,回声似的、一遍遍安静地绕。
        张伟穿着宽大的T-裇和短裤站在那里,发皱的领口朝一边歪斜,留下刚刚套上的匆忙的痕迹。
        宿舍门口的光线非常昏暗,他看起来却像发光体一样清晰,前额几绺绿色的头发蓬乱地飞起,露出有些狭长的眼睛。两人隔得远,但张伟的目光直接把他们之间的距离全部走完了。

        薛之谦不眨眼地望着他,眼睛睁得生疼。

         “你先别动,你等会儿。”他说道。“薛之谦你等着我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 张伟转身进了房间,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件雪白的衬衫。
        走廊里又起风了,薛之谦还蹲在刚才的地方,脊背缩得像只虾米。
         张伟抓紧了手里的布料加快脚步,走到他身边把衣服披了上去。
         薛之谦拽着领子试着站起来,张伟就一边前后看着,一边把手虚扶在他的两只胳膊旁边,随着他的动作慢慢上抬。
         薛之谦起身很慢,但久蹲还是让他眼前一黑并乱冒白星。脑中有轻微的眩晕,整个人小幅度地晃荡了一下,还不至于失去平衡就被张伟一把托住。

        张伟皱了皱眉道:“怎么了这是,你哪儿不舒服?”

        薛之谦没有回答,也不看他,张伟心下一慌,只得凑近看他脸色。薛之谦的皮肤在淡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暗沉,整张脸异常苍白,嘴唇干燥而无血色。他好像完全觉察不到对方的视线,只是垂着眼睛,任由漆黑的睫毛在下眼皮上投下一小片阴影。

        张伟压着嗓子轻声道:“薛之谦,你是不是头晕,薛之谦,薛之谦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 半晌,那边微微点了点头,声音是哑的:“没事,现在好点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 张伟四下看看,试着劝道:“要不回去吧,这走道儿风大。”

        薛之谦眼前渐渐清晰,恍惚说了一句没事就开始穿衬衫。
        他摸索着把一排扣子依次扣错,扯出衣服上层层褶皱,两边的领子一上一下,露出一半突出的锁骨。
        张伟心里一紧,双手顺着他的紧绷的手臂往上走,去握他的肩膀。
       他肩上都是耸立的骨头,隔着衬衫布料仍然冰冷又硌人,于是张伟更加用力地扣上去,让固执的硬度深深陷到他手掌里。
         张伟的手心是燥热的,仿佛有股鲜活的生气在体内乱窜却找不到出口,只能焦灼不安地发烫。吉他琴弦让他的手指变得粗糙,多年积成的茧子在衣服上窸窸窣窣地摩挲,让人头皮发麻。
        他的温度和力量一并压入薛之谦沉寂的血管,催着凝滞的血液回温、流动,流遍全身。

        张伟的眉头还皱着,嘴里细细碎碎地念叨他的名字,手上明显用力过度,按得他生疼。
        薛之谦漆黑的眼睛像个漩涡,沉默地看着他,终于肩膀一垮,整个人松懈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 张伟的手这才放下了。

        过了好一会儿,薛之谦把嘴角往两边扬了扬,道:“回去吧,明天还录节目呢。”
        他习惯性地挂在张伟身上,推着他回宿舍。
        “明天再难受了别撑着。”张伟说。
        换来开玩笑式的敷衍:“知道啦。”
        张伟看他一眼,拍了拍盘在自己脖子上冰凉的手:“身体不好想干什么都不行。你也差不多得了,别把自己折腾出病来。”
        薛之谦笑了笑,说:“我知道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 到了宿舍,其他人还在睡梦中,两人蹑手蹑脚地走进去,张伟示意薛之谦先睡,自己来锁门。
        薛之谦走到床前,又转过身,说道:“不好意思啊,我今天晚上闹得你也没睡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这都没事儿,我以前也老失眠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张伟背对着薛之谦来回拧门的反锁处,最后只听清脆的咯哒一声,他回头粲然一笑:“不是,今儿怎么这么客气啊?”
        薛之谦不自觉地也跟着笑,低头一看发现身上还穿着他的衬衫,而且扣子都是错的。

        两人的床铺刚好是同排,攀上床铺后还可以再面对面躺下聊两句。

        薛之谦抓着眼罩问道:“说实话,我是不是搞得你睡不着了?”
        张伟从被子里伸出一个头来,偷瞟着他笑道:“睡着还行,就是手有点儿疼。你身上怎么都是骨头,一点儿肉都没有,能增个肥吗我天太扎了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薛之谦对着被子踹了一脚,闭着眼睛闷声笑道:“神经病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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